落不肯,泪水往外涌着,忧心着这世子莫不是要和公主动手,心一横,眼一闭便要挡在床前。
只是身形刚动,卫扶桑暗哑的声音便传了出来。
“莲落,你先出去吧。”
“……公主。”
孟毓挑着眉笑,语气里说不出的嘲讽。
“你家公主,这不就醒了。”
莲落恨得咬牙,可也知自己身单力薄,什么法子都没有,只是就这样孤零零的站着,颓然地看着孟毓挑开床帘,抓着卫扶桑的手腕将她拽进怀里。
床帘微颤,珠玉相撞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再回头,孟毓的声音已经彻底冷了下来。
“还不走,是想留在这继续看吗?”
孟毓的手抓得很紧,卫扶桑眸中闪过一丝痛色,强装镇定。
“回去睡吧,今日你也累了。”
莲落声带哽咽,不愿自家公主更加狼狈,行过礼后转身离开。
“你们倒是主仆情深。”孟毓冷冷地看她,不顾卫扶桑的挣扎单手将她按在床榻上,俯身撩起一缕黑发,修长的指尖穿过冰凉的发丝,讥讽似地一勾唇。
“喜欢我送你的礼服吗?”
卫扶桑颤了颤,目光情不自禁偏过去,落在那挂在屏风前的红色绸纱衣裙,被刺痛般地收了回来。
“孟毓,我不嫁你,我要回去。”
“回去?”
孟毓凑近些许,一双眸子极黑极亮,只眼尾狭长,平白的给那冠玉似的面颊上添上一丝凌厉。
他眼皮很薄,就这么垂下来盯着卫扶桑,唇边勾着笑意,可卫扶桑瞧一眼,却只觉遍体生寒。
她心中绝望翻涌,婚期就在三日后,可直至今日都未收到朝廷的回信,屋漏偏逢连夜雨,塞外又下起大雪,北地本就音信艰难,如今只怕无论如何都收不到御旨了。
卫扶桑将手臂撑在孟毓胸前,不愿与他靠近,却反被那蛮子轻而易举地抓住拉向他。
“卫扶桑,你做梦。”孟毓声音轻地好似喃语,又带着不容置疑的残忍,“我死也不会放你走。”
一瞬间瞳孔剧缩。
卫扶桑如遭雷击,倘若先前这人还有三分余地给她希望,此刻怕是半分也不剩了。
“你……你。”
卫扶桑忍不住眼圈泛红,细白的手死死地抓紧了孟毓的袖口。
可她什么法子也没有,心中气极还要想着此处已不是皇宫,他们两人身份也早不如当年。
“你先前不是这样说的,孟毓……”卫扶桑声音哽咽:“你说这只是权宜之计。”
孟毓低头看去,按在身下的美人双眸泛红,黑发如泼墨般撒在色彩鲜妍的被褥上,整个人如同风中凌乱脆弱的花枝,让人忍不住心生爱怜。
他也确实升起一点爱怜,那不冷不热的笑意从他面颊上散去,无声地看着卫扶桑哭泣,手中扣住的细腰微微颤抖,半响,孟毓一蹙眉,终于压下心中薄怒。
“卫扶桑,我应允过你,与我成亲后,若日后你想回中原,我定会陪你一起。”
“……可我不想跟你一起。”怀中人声音陡然放大。
就算以后能回去,那又怎样,卫扶桑越发崩溃,推开孟毓。
嫁于那七十岁的老翁已让她在京城受尽嘲讽,更勿论再嫁北疆世子,就算是活着回到京城,她也再没有脸见任何人——倒不如死了算了。
她木木地坐着,细长的手指揪着衣裙,怔愣半响,而后慢慢从床上爬起,转向孟毓,神情凄然。
“以前,以前在京城欺辱你,是我之过,我愿意补偿你,只要你肯放我回去,我什么都答应你。”
孟毓被她推倒在床案前,并未急着起身,反是曲起一条腿,目光冰冷似风雪。
“孟毓……”见他不语,卫扶桑忍不住膝行向前,将手搭在他的膝上,垂下眼眸,尽作讨好之势。
“你想打我,骂我都可以,万不必用这种法子折辱我……反倒,反倒赔了你一桩姻缘。”卫扶桑要被折磨的疯掉,轻轻呢喃:“我母后下令我和亲,我阿弟并不知情,他一定也再想法子让我回去。”
“……孟毓,算我求你,让我走吧。”
手中捏着的布巾骤然碎裂。
孟毓咽下一口气,缓缓直起身体,目光阴冷的可怕,语调却依旧平淡。
“你觉得……我只是在折辱你?”
不是吗?
卫扶桑茫然地抬头,昔年孟毓被送去京城为质,两人之间多有龃龉,眼下她无可奈何落在这人手里,属实后悔当年骄纵蛮横,平白招惹这阎王,如今后悔,却也是来不及了。
见她那副样子,孟毓只觉冰冷的怒意要将他整个吞噬殆尽,反手挥开她的手臂。
“那你就当我是在报复吧。”
帘帐落下,遮住二人身影。
“卫扶桑,你好样的,我这就叫你看看你那好阿弟,到底有多期盼你回去。”
言罢,孟毓便从胸口掏出一封白翎红封的函柬,摔在卫扶桑胸前。
上面的漆火封已经被打开了,乳白色的绢帛纸露出一角。
从看清的那刻起,卫扶桑的手便颤抖不停,喜悦与惊惧交织,迫不及待地拆开来,却又因着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