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行吗(1 / 2)

白铮仰面而躺,引着腹中一股细微真气冲荡气海穴。他经脉断裂,真气穿行时无所依靠,除少部分真气勉强能跟随他心念而动,其余大多胡乱游走,便传来一阵剜心般的痛楚。不过一小会儿,已是冷汗涔涔,眼前发黑,自喉头传来一阵浓烈的锈味。

就在昨日,他的双脚还不时传来缠绵的痛意,现在却再无其他感受,长久而持续的麻木感吞噬着他的骨肉,不过短短两天,踝骨处原本孱弱的黑线粗壮了不少,并且抽枝发芽,周围新生出许多小而不起眼的黑色脉络,如同蛛网一般织在苍白的肌肤下。

能聚出这一点真气着实不容易。

小叶山一场鏖战,他先是被劝着喝下两盏搀了化功散的酒,缠斗中强行提气导致元气大伤,又连中三掌。恢复意识后,勉力搜索良久,才在空荡荡的丹田中找出一缕微薄的内力,经过昼夜蕴养,续出一点真气,但要修补破碎的内府,好似往苍茫天地间放入一点尘芥,泥牛入海,难见其效。这点微末功夫无济于事,要不了多久,他就会毒性发作,大梦归西。

即便如此,他仍然一遍遍引气冲穴,不知不觉半个下午就过去了。

白铮浅浅吸了口气,耳孔微热发痒,蜿蜒拖出两道细细血痕。少焉,冷冷自嘲一笑。

费小绫跨进屋里,就见到这样一幕。

青年系着件不合身的布衣,露在外的手脚伤痕毕现,那双倨傲慑人的眼瞳蒙着阴翳,如同绝崖困兽。

费小绫刚对他生出点同病相怜之感,白铮的目光在她身上停驻片刻,忽然出声道:“过来。”

她不明所以,白铮径自说道:“你取针,刺入我双腿血海,委中四穴。”

费小绫道:“我不认识穴位。”换得他奇怪一瞥。

白铮想也知道村中女子不认识穴位,理所当然道:“你只管取针过来,我自会告诉你在何处落针。

费小绫深吸口气,缓慢吐出后,才依言取出四根绣花针,一一在火上燎过。

照理说,施针该用长针,不过既然他没说,绣花针也扎不死人。

万事俱备,她挽起袖口,捻起针向他投去询问的目光。

白铮是要借针灸封住小腿穴位,银针深埋入肉中,每日以真气抑制毒性蔓延。真气操控银针冲击穴位,滋味必定苦楚难言。白铮脸色沉沉,半晌道:“有酒吗?”

本是没有了,但费小绫今日在镇上买了两坛子酒,她启了封坛,看着白铮一口气闷下半坛,面上有些古怪。

他不会是怕疼吧。

白铮草草抹了把唇角的酒液,他手腕提不起力气,以肘带动手臂,虚虚指在内膝靠上两寸处。

费小绫当即比划着要扎,白铮脸色一黑,她听到他用几不可查的紧涩嗓音说道:“你施针时,我会以内力逼退毒素,对于落针会有阻碍......你需得一气呵成,不能出半点差错。”

费小绫心想:“他竟然还中了毒?”

又想:“他竟然怕疼。”

她确认好落针处,敛起神思,屏息向他左腿血海穴扎去。

针尖没入皮肤的一瞬间,她只觉从白铮体内蕴生出一股力量与银针抗衡,仿佛手下不是血肉,而是钢浇铁铸,难以贯入。

好在她做足了心理准备,并不觉得慌乱,慢慢将全身力量都注在右手中,仍然手不抖,气息不乱。

她全神贯注,也就没有发现白铮的脸色自她落针起霎时苍白,撕裂般的疼痛席卷了他的大脑,仿若落入蚁窟每一寸肌肤都被撕扯啃咬,又有成百上千张聒噪的嘴聚在他耳边嘶喊痛叫。

他牙关咯咯颤抖,嘴角却缓慢扯开扭曲的弧度,面上挂笑,声音却寒凉彻骨,对费小绫指挥道:“......继续扎......不要停......继续......”

他叫停时,银针针尾几乎完全没入腿中。

费小绫手心沁出一层薄汗,转头看他,白铮已是大汗淋漓。

她有些不忍。

“歇歇吗?”她问道。

白铮道:“继续。”

又扎完左腿委中,右腿血海。

白铮如同从冷水中过了一趟,鬓发湿漉漉的贴在颊上,脖颈上,嘴唇惨白,更显出被咬破处鲜红的唇肉。等到扎完最后一处穴位,整个人便像条脱了水的鱼一般声息渐微。

费小绫也出了一身冷汗,瘫坐在椅子上,恍惚有恍如隔世之感。

小白蹭过来,看看这个,看看那个,从喉咙里挤出安慰的哼叫。好一会儿,她才缓过劲儿来。

白铮双腿酸胀,闭目养神,屋内各处窸窸窣窣的声响灌进他耳朵里,不一会儿,察觉到脚步声移到他身前,掀了掀眼睑。是费小绫把新买的药膏拿出来,正往他伤患处涂抹。

他身边最不缺的就是人。为名,为利,真情或假意,你方唱罢我登场,热闹得不得了。如今跌落凡泥,流落在没听说的偏远村子里,形同废人,细想自己能依靠的人事物——没有。

没有。太可笑。

太可笑。

费小绫正观察着他手腕上的伤口,下手之人手法干净利落,不知道用的什么兵器,竟然能做到创面如此小,然而手又废的这样彻底。

她早发现白铮身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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