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眷走了。
丁瓷说不上是松了口气还是更加难过。在没有失态前开口:“周先生,你也先回去吧,我想休息一会儿。”
不知道周森容什么时候走的,她只记得自己半躺在沙发上听着外面的雷鸣暴雨发呆。…只知道,在自己想起那只兔子的时候,它已经吃饱喝足。
顾眷没有走,车停在楼下,大雨冲刷着车玻璃,雨刷来来回回晃得他眼晕,索性关上。外面的路灯逐渐亮起,隔着被雨水流动滚满的玻璃外,反而像是琉璃球。
被丁瓷这样的态度对待,他也是没想到的。在苏黎世的时候是有一次收到过丁瓷发来的邮件,他坐在书房点开这个已经快要忘记的名字发来的信息。小女孩的稚嫩口吻说了这段长久且虚无的仰慕,说要来见他。后面没有看完,白馥安进来找他,坐在他身后的沙发上指使着他去超市食材做中餐,她嫌弃地说中午点的外卖难吃得她选择了饿肚子,现在就想吃中餐,吃炒菜。
顾眷顺手关上页面,当白馥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的时候,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在看什么内容,谁发的内容。只起身走到白馥安身边问她想吃什么。
她刚洗完澡,头发刚刚吹干,散出高级洗护产品的香味,她相当满意地用手指轻抚。他也顺着她是手摆弄她的头发,声音低柔:“那我想想看,给你做什么好吃的”
丁瓷就这样被轻易得不能再轻易的忽略在了一边。
他就那样一句话没说地离开,因为提到白馥安他无话可说。提到白馥安眼里更重要的是白家,他更无话可说。随着劈里啪啦的雨滴声,变成来往的脚步声频繁响起。他打开窗户,夏季雨后的风吹进来,并不清爽,反而粘腻。
丁瓷眼见雨停了,走到阳台摆弄她那被雨打落的花。打开阳台灯,看见他的车还在,天已经黑透了,路灯的光照在车顶,留下一片光晕。丝丝缕缕的烟雾从车内飘出来,随后一只手搭在没有全部降下去的车窗上,烟头的光明明灭灭,看在她眼里就控制不住地责怪自己,刚才的话是不是没分寸了。
她如今对顾眷的排斥也许就是因为恼羞成怒吧。因为曾经袒露过心声,她相当后悔,她什么都没有,只有真心是宝贵的,可颤颤巍巍举到对方面前,人家却不要。
她走下楼去,走到车前轻轻敲了敲车身。顾眷微微抬头,好像没有反应过来。
丁瓷见他发愣,缓缓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:“你,怎么了”。
这声清冷的嗓音叫醒了他,他后知后觉笑了笑说:“没事,你怎么来找我。”
她有些不自然地看了看别处,再慢吞吞地回答:“是你先没走的,我才下来的。”她有点不敢看他:“刚刚,不是故意要提白馥安的,你是不是,……在难过。”
“一点点。”顾眷把烟仍在烟灰缸里。
某人小声且没有底气的问:“因为她?”其实心里也知道,除了那位白小姐,还能是谁。
顾眷依旧回避,只问她:“饿了吗?一起去吃饭吧”。
他清秀的脸,眉目间透着难以靠近的疏离,她看到就难过,看到就生气。恢复出正常的样子:“不用了,我点了外卖,你快点走吧,再晚些怕又要下雨了。”
她真想给自己一巴掌,把那个见到他就忍不住冒出来的怯懦的灵魂赶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