碰不到她的身子。我就对女孩眨一下眼睛,嘴上做出“嘘”的动作,把针戳到皮质座位里。女孩聪明,懂得配合,把声音偷偷降低。
“你多少钱买的?”我盯着女孩看了会,问翠妹儿。
翠妹儿说没花钱,她之前带了几个姑娘,给这女孩的父亲解闷,就算是报酬了。
我“噢”了一声。
“你说说自己的父母噻。”翠妹儿把车载音乐一划一划,终于找到想要听的歌曲以后,忽然问我。她说我从来都没有提过自己的家人。
我把视线转移到窗外。
翠妹儿转头看了我几眼,先跟着哼了几句歌词,然后和我说,她有一个弟弟,一个妹妹,一家人生活的蛮好,只是有点穷。
“我们三人都只有读完小学。”翠妹儿盯着前挡风玻璃,有点低沉。马上,她又乐起来,说在那个年代,这已经是父母能做的所有事情。接着,她自顾自地说了一些那时候生活的困难和烦恼。
“你爸带你去偷过东西没得?”翠妹儿见我一直看着窗外,都没有回应她,就用手拍了下我的大腿,冲我问道。
“没有。”我摇了摇头。
翠妹儿来了精神,她把车子的油门松缓,说自己小时候,有一次父亲就偷偷带着她,去隔壁村子的玉米田里,偷玉米吃。
“那杆杆有这么长,甜得很。”说着说着,她就把一手从方向盘上空出,不断和我比画。
说完,她忽然变得沉默许多,给了一脚地板油,让我朝后面倒了倒。我骂了她几句,叫她开车别一惊一乍的,我会吐。
翠妹儿一路上都没再怎么说话。
到住的地方后,翠妹儿就把小女孩拽下来,指着前面的民居,让她赶紧滚到里面去。小女孩看着我,没有动,被翠妹儿踹了一脚,才跌跌撞撞地朝前跑去。
翠妹儿看着小女孩哆嗦着前行的背影,和我说:“我爸爸和她的,不一样。”
认识两个月以后,我去了一趟她安排姑娘的住所,是个民居。民居坐落在河边,由三个竹屋集合而成,里面很大,有十来个小房间,两三个姑娘共用一间。翠妹儿自己单独睡一间。
刚进门口,我就看到,姑娘们正坐在一个个小板凳上,有人正站在她们面前讲课。
我听了一会儿,发现是越南语,就问翠妹儿这是在干嘛?
翠妹儿说,这是在教这些缅甸姑娘,学一些最简单的越南语。
“什么玩意儿?”我以为自己听错,又问了一遍。
“边境新娘”最出名的叫法应该是越南新娘。因为越南是新娘生意最发达的国家。
在许多偏远地区,中国男人在养妈(负责在当地挑选姑娘的中间人)刻意宣传下,已经变成年轻女孩的最优择偶标准。新娘生意的市场挺大,单单越南,每年就有数万姑娘嫁到中国。
“越南姑娘比缅甸姑娘,更招人喜欢些。”翠妹儿说歧视哪里都存在。越南姑娘给男人的印象是白嫩勤劳,而缅甸姑娘则是黑黑瘦瘦。因此翠妹儿就让缅甸姑娘学几句越南话,伪装成越南姑娘,更好卖。
在知道越南的新娘生意发达以后,我觉得翠妹儿他们的生意并不好做。问缅甸新娘能卖多少钱?
“也是两万。”翠妹儿用指甲划了下我的脸,说看模样,但是一般都是卖这个价格。
越南本地的姑娘,娶回家的话,需要先交两万的中介费,其他额外的费用,算下来就是十万。而翠妹儿所说的两万,是全价。不需要男人专程过来,只要远程看照片满意,就会直接送到男人家里去,非常方便。
“卖得这么便宜,这些姑娘能分到多少钱?”我看着面前一排排坐好的缅甸姑娘,正跟着老师一遍遍地跟读越南语,觉得很好笑。见翠妹儿没有回答,我就知道自己的问题有点蠢。
“人家要是不愿意呢?”我站在房门口,看到里面有几个姑娘正把目光看向我,就转过头对翠妹儿问道。
翠妹儿没说话,走过去,从讲课的人手里拿了条教鞭,抽了其中一个看我的姑娘。
“这样就听话了。”翠妹儿回到我身边。缅甸姑娘的性格普遍比较极端。城镇长大的姑娘彪悍,当地男人轻易不敢惹。而山区长大的女孩子,大多胆小怕事。许多姑娘在街上遇到骚扰,都只是默默回到房间,点上一炷香,向佛祈祷,问佛是不是因为自己**才被人这样对待。
“你也就欺负欺负老实人。”我对翠妹儿笑道。
翠妹儿愣了会儿,不以为意,隔了阵儿,反问我:不欺负老实人,那还能欺负谁呢?
顺着民居出来,来到河边。河面有一些藻类漂浮着,我坐在石头上,点了支烟,翠妹儿也过来蹭了一支。
一阵吞云吐雾以后。翠妹儿看着河面,和我说,现在姑娘越来越少,无本生意越来越难做。类似翠妹儿的中间档次卖家,在人源上拼不过大卖家,只能从偏门入手。
她专门培养一些好看的姑娘,在中国待一段时间,找准时机逃回来,给姑娘一笔钱,休息一段时间,再卖一次。重复利用。
但是现在,男人在经历过新娘逃婚的经验教训后,对买进家门的媳妇看管非常严,不允许携带手机,甚至不允许出门买菜购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