杀害羯赵朝廷的将领与监军,携带兵器战马,主动来附。
等到正月二十五日,在梁犊举事九日之后,起义军规模已经壮大到近三万人。兵强马壮,底气便足,在将士催促下,梁犊不敢逆众意,即率众东进。
一路抄掠,长驱而东,有如狂风过境,所至之处,戍卒襄聚,豪杰响应,扶风、始平郡县,悉数被破,无一幸免,羯赵之郡长、县令,失陷者,即被斩杀祭旗。
至二月初,起义军至长安时,已拥兵十万,队伍就像滚雪球一般扩大,势不可挡。当然,这份壮大之中,很有些虚有其表的成分。
成员来源复杂,高力、秦雍戍卒、官军降兵、地方豪强加上诸多被裹挟加入的关中百姓,就是一锅八宝粥。虽然对羯赵朝廷都有切齿的痛恨,但想要将他们拧成一股绳,显然还差得远。
梁犊也没有时间,去进行妥善的整顿安排,在义军这股溪流,逐渐壮大成为席卷关内的洪流的过程中,他只能做个引导者,甚至本身都只是被裹挟其中,一起奔向东方......
人心不齐,号令不一,指挥更难谈有序,能够保持相当战力的,只有原东宫高力,以及一些关西戍卒与豪强部曲。
在队伍规模迅速壮大的同时,梁犊也显然感觉到他对义军的掌控被削弱了,毕竟不那么纯粹了,为此,他也采取了一些措施。
比如,将一些附义者并入原“五军”之下,武器、甲胄、粮抹、牲畜,也都优先供应。梁犊毕竟不蠢,他还是清楚地认识到,不管起义军扩大到怎样的规模,他真正能够依靠的,还是只有原来的东宫高力。
在高力军中,梁犊更加信任中军族部及心腹下属,但与那些形形色色的附从义军比起来,苟部、朱部这样的旧部,都要显得更加亲近些,更值得信任。
而梁犊过于拔高高力的举措,也不可避免地带来一个新问题,那就是义军内部的不满与离心,毕竟从来不患寡而患不均,那些投靠而来的所谓义士、豪杰,也显然不可能是一些易与良善之辈。
只不过,当起义军的士气与锐气依旧,并且还在向上攀升的时候,这种矛盾尚在可控范围之内,而这个控制力,也与起义军同羯赵朝廷的对抗形势直接相关。
于苟部来说,在梁犊以高力制众军的策略下,却是得到了莫大的好处,部曲得到了极大扩充,及至长安,由苟胜统率的前军,已拥兵五千余人,其中大多是三辅豪杰,甚至还有几百自略阳郡老家投效而来的壮士。
不过,部曲规模的急剧膨胀,必然带来战斗力的下滑,前军的组织模式与变化,也堪称整个起义军的缩影。
同样是以原苟氏部曲为核心,辅以其他杂部,而为了保证战斗力与凝聚力,苟氏三兄弟只精挑细选了不到一千的精壮之士,充入本部,而余三千卒,设二军,置幢队,任其原本的军官、头领率领,苟胜只是挑拣一些苟氏老卒,充当军官。
这项举措,自然不利于对这些新人的消化与控制,但没有办法。苟氏兄弟必须得保证部曲最基本的战斗力,这一点,在本部的连续扩张下,已经迎来不可避免的下滑,苟胜实在不敢再将部曲老人分散了。
对于这一点,苟政也是十分认可,在他看来,一万虚有其表的乌合之众,也不如一千精悍忠诚之士可靠,而“可靠”二字,对当下这个世道而言,是最难得的东西。
另一方面,苟部也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炮灰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