睡的哨兵,才发现异常。
“敌袭!”
惊悚的呼嚎声,伴着刺耳的号角,遽然响起,将黎明前的寂静彻底打破,然而并未持续太久,便戛然而止。逼近营门前的突击队,只一通乱箭,便将值哨的几名守卒射倒。
城前敌营,说是营寨,实则更像一群“驴友”在露营,寨垒不成体系,环营地一圈,只有一些稀稀拉拉的栅栏竖立着,比起实际防御能力,象征意义更大,更别营防布置、结构体系这些深刻的东西了。
毕竟,张先军也是昨日方才陆续抵达阴槃,又被苟须一通乱杀乱冲,完全打断节奏,既没有足够的时间,也没有足够的材料,打造一座坚垒。
但这样的状况,对进攻的苟军来说,却是再好不过的消息了。放眼望去,且不提那些木栅间的缝隙,一些矮栏杆,甚至能让人直接越过。
而弓蚝,却硬是要走不寻常路。罗文惠的刺探,还是有一定出入的,至少在弓蚝冲击的营门前,摆着一道拒马,勉强拦住去路。
对于这道障碍,弓蚝做出了一个让部下瞠目结舌的举动,三两步上前,抓着那拒马,咬牙发力,爆喝一声,竟凭一人之力,生生将那拒马给挪了个九十度......
“都督威武!”弓蚝的举动,自是极提士气,突击士卒,不由振呼,情绪高涨。
而张先在营门左右,还是安排了一支部曲驻守,该是其麾下真正具备战力者。变故起时,虽也慌乱不已,但反应还不算慢,在两名军官的带领下,迅速有两三百的敌军,被聚拢起来。
然而,防御架势还未摆开,正见到弓蚝的惊人操作,他们也同样震撼,晨色的笼罩下,弓蚝恰似一个凶悍的魔神,隔着几丈远,便让人感受到强大的压力。
敌我的震撼,对弓蚝似乎并没有造成任何影响,当先而立,接过长槊,乘上战马,就仿佛彻底调整到“杀戮”模式。
振槊向前,厉喝一声:“杀!”
言罢,策骑而出,当先朝着那还处在忙乱中的敌军冲去,身后的突击队卒,也高呼着跟上,马背上弓蚝那雄壮的身影,就是他们追随的旗帜。
弓蚝之勇,已是万人难敌,再加一干势若疯虎的突击士卒,哪里是营门前的几百张先部,能够抵挡的,几乎一击而溃。
紧随其后,是破阵营大队将士,他们要做的就更简单了,沿着突击队的方向突击,绞杀被冲散的敌卒。冲进敌营的弓蚝,切实地践行着他的承诺,始终冲杀在最前头,但凡面前之敌,尽皆摧陷。
弓蚝半身铁甲,手中长槊也非常物,乃是苟政特地命人打造的精铁马槊,重三十余斤(晋斤)。也就是弓蚝了,这一身打扮,换作旁人,怕是连行动都困难。
但同样的,当弓蚝披坚执锐,冲锋在前时,也是锐不可当,手中扫荡、刺杀的铁槊,那是擦着着便伤,碰着便死。手中长槊,将人捅个大窟窿不算,还将尸体抛起,摔到敌人堆中......
在弓蚝这个箭头的带领下,阴槃城外张先军营,只一刻钟的功夫,就被凿烂了,他那一人一骑的作用,堪比千军万马。
当然,能够呈现这样的效果,除却弓蚝及麾下将士勇猛,也跟对手的孱弱有关。张先所率军队,未必全无战力,但至少屯于城外的七八千人,绝非其主要战力,并且明显不受重视的。
营防布置草率,装备稀疏,宿营状况更是简陋,苟军所过之处,就没见到多少帐篷,大部分的敌军士卒,都只能露天而眠,以地为床,为避夜寒,只能抱团取暖,至多裹上一些枯枝、毛草......
这样的情况,又面对苟军精锐的突袭,又有弓蚝这样的猛将打头,敌军纵然人众,又如何能挡。
更为关键的,在挑营的过程中,弓蚝基本是沿着那些军帐布置的路线走,一路走一踹,很是自然地把张先安排的大营主将张崮给斩了。
那时,张崮正睡得香甜,帐外火光大起,杀声炽时,他被亲兵唤醒,只来得及下一道让各营军官就地组织抵抗的命令,连甲胄都没来得及穿,就被顺路而过的弓蚝策马闯进帐内,一槊给刺穿了胸膛......
因此,城外敌军的抵抗,最终只是一些张氏军官以及豪杰部曲自发组织,但是,这种反抗,在苟军精锐的冲杀下,显得很无力,只是以卵击石。
弓蚝的任务,是搅乱敌营,大造声势,那么随其后而进的苟安,他率领中坚营,则针对性地打击那些有组织、成阵势的抵抗敌众。
从交战的过程来看,苟政的用兵还是太保守了,因此,仅是破阵、中坚二营两千五百余军,就将城外敌军给彻底打崩溃了。
弓蚝领军冲杀,从东杀至西北,又从西北杀至西南方,再调头向东北穿凿,一通痛击下来,城外敌军,不是被杀,就是逃亡,至于投降,苟军将士收到的命令只有杀。
而逃亡,亦有不同,有些人往外跑,四散而逃,有些人则退往县城,人数还不少。追杀之余,苟安发觉敌军动向,果断下令停止追杀,收拢兵马,重新整队。
临乱之际,苟安与弓蚝二人合兵,也才聚拢了一千七百余人,而调整的兵锋所向,直指乱军攘聚的阴槃东城门。至此,距离苟军发起突袭,才过去大约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