r> 不得不说,祁帝的外表无疑具有欺骗性,如玉的容颜不论男女皆是出尘,且看明月公主便知真假。 不乏有宫女期望飞上枝头变凤凰,却从未真正有人成功过。 平心而论,祁帝并不纵欲,这么多年后宫嫔妃屈指可数,膝下皇子公主也少得可怜。 可也是这样风光霁月的君王,在淑妃面前像换了一个人,以至于让某些宫女生出了错觉,似乎陛下也会为色所迷,向上攀爬的心愈发强烈,但也只有败露之时,才恍然明白一切不过是错觉。 可惜再没有机会说出来,因为死人无法张口。 如今宫女们根本不敢打陛下的注意,刚入宫那会儿教导嬷嬷无数次切忌攀附皇恩,否则死路一条的叮嘱早已深入人心,她们也只敢偷偷摸摸窥见天子英姿,其余的想都不敢想。 是将寝殿收拾干净,宫女们麻溜地退了出去,连锦瑟也不例外,留侍左右的唯有内侍。 不多时御前近侍余忠良走了进来,西凌那边的状况他全部知晓,碍于彼时祁帝不得空,才这个时辰向其禀报。 祁帝起初没什么表情,淡淡问了句情况如何。 “回陛下,母子平安。” “库房里寻些名药珍宝叫人送过去。”祁帝敛眸,视线仍在奏折上逡巡。 余忠良应声,却没急着走,而是支吾着张口:“陛,陛下,长公主还在那里待着。” 祁帝皱眉,“啪”得一声合上奏折,不悦道:“她一个东祁的公主跑去西凌人那里作甚?” 他的声音很冷,乍然一听叫人以为方才寝殿内红袖添香不过是一场错觉,因为天子的脸上没有任何沉溺之色,冷若冰霜。 余忠良咋舌,吞咽着将状况解释清楚,譬如明月公主如何偶遇西凌侍女,知道其难产,寻医问药,时将军帮忙找了稳婆,西凌王子妃化险为夷,平安产育等等。 仔细听完,祁帝面无表情,手里的奏折不知何时回到案几上。 他沉声道:“你亲自将东西送去,让明月尽快回宫休息。另外,夜深了,叫时子义不必回府,留下来明早来勤务楼。” “奴才遵旨。”余忠良躬身,领命离去。 * 这一夜,有惊无险。 屋内的血腥气在逐渐散去,几次昏迷的姬嫣然在医士的施针下睁开眼,散落的乌发被汗水浸透,简单梳洗后随意绾成发辫垂在身后。 她脸上毫无血气,唇色褪得皱起白皮,怀中抱着初生不久的婴儿,昏暗无光的眼底在看向孩子的那一刻终于有了色彩。 轻抚着幼儿的脑袋,脸上溢出慈爱的神情,一滴泪水自眼角滑落,姬嫣然伸手拂去,阖目抱紧了孩子,爱不释手。 秦相思进屋时恰好看见这样的画面,烛火的光影洒落在床上的女子肩头,象征着母爱的光辉闪耀夺目。 她不忍错开视线,下一瞬看到伫立在床畔的蒙面男子,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眉眼凌厉中带着些许柔和,因着背后没有弓箭,秦相思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了人。 姬嫣然抬起眸,凝着几步之遥的姝丽女子,吩咐道,“你们都下去吧,我想亲自向明月公主道谢。” 她刻意点明道谢,屋内都知道这是说与在场的东祁人听,秦相思除外。 左右乳母与侍女为难不已,“王子妃,殿下还等着见您和小王子呢。” “我现在不想见他。”提及景衍,姬嫣然神情立刻冷了下来,“下去!” 一干人垂首应是,宝姥想要抱着小王子离开,却被孩子的母亲眼神呵止。 最后还是左相夫人领头,将其余人全都赶了出去,容逸也不例外。 自家公主与西凌人单独相处,海澜等人也忐忑不安,犹豫着不愿离开,直到秦相思开口。 “你们也先下去,子义哥哥就在门外,不会有事的。” 这才放心退下。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两个女子和一个出生不足半个时辰的幼儿,秦相思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,视线紧紧落在姬嫣然母子身上。 “今晚,多亏有你。”姬嫣然真诚地向秦相思表达谢意。 “没有你,我的孩子不会平安出世,我始终是欠了你,你想要什么?”她闭了闭眼睛,似乎在做出一个极为重大的决定,“如果你真的想要和殿下再续前缘,我也——” “我和他绝无可能。”秦相思直接打断,“离开西凌那天起,我和景衍没有任何关系,这一点,南山春蒐我已向你表达清楚。姬淑女,同样的话,我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解释。” 殿宇二楼的屋子里蓦然陷入安静。